第六一六章 绝处逢生-《大魏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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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却不料那什长竟站着不动,且振振有辞:“敢问高将军,可否允某等披甲?”

    高莽的脸一黑,情急间又不知如何回应。

    摆明那车中尽是草糠,还何来的甲胄予你?

    但若不应,岂不是坐实了李始贤所言:这一队兵卒,皆是来此送死的?

    李始贤差点笑出声:“兀那什长,竟如此不知好歹?明知车中甲无半叶,箭无半壶,你却非要予此时点破,就不怕高将军事后为难于你?

    李某劝你还是识相些的好,便是装模做样也该领命而去,至不济距敌百步之外就打马而回,官兵的箭还能飞这般远不成?”

    别说,那军将还真就是这般打算的。

    猛见高莽脸黑如墨,面露狰狞,他就有些后悔。正想着领命而去,迎至百步左右放一轮箭,而后逃回来就是。

    但李始贤太过可恶,竟一语道破他的心思。如今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好不为难?

    高莽冷哼一声:“莫去了,皆随我撤入烽城?”

    李始贤冷喝一声:“你说撤就撤,问过爷爷了没有?”

    高莽脸都气绿了,却又对李始贤无可奈何。生怕惹恼了他,将那短刃刺进心口。

    “常言好死不如赖活,李参军又何必如此决绝?何况如今太尉之计已然功败垂成,李参军实无必要再以性命相挟……”

    没有必要个屁,不然你为何连老夫身前一丈都不敢近,不就是怕激怒老夫?

    “好似是这般道理,也不是不能随你回城……”

    李始贤眼珠一转,盯着被兵卒按伏在地的李承宏,“先将我儿送来!”

    便是不放,你又能如何?

    但高莽也就是在心里发发狠。

    从来未经过拿自己的命要挟敌人的行径,偏偏自己还怕的要死,生怕李始贤失手。

    眼见敌骑靠的越来越近,已然探至百丈。且其后又隐约可见数十骑,高莽好不急燥:“放开李承宏,让他登车!”

    就这般,竟真将李承宏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李承宏三步并作两步,飞一般的跳上车辕,扶李始贤扶下车顶。

    见他依旧刀抵心口,高莽终是没敢令兵卒上前擒伏。

    “你来驾车,向南!”

    李始贤的声音低不可闻,堪堪等李承宏将缰绳握在手中,他猝然拔刀,狠狠的扎向了马股。

    而电光石火之间,两匹徤马的马股上便鲜血直飙。

    随即就听两声痛嘶,车驾就如箭一般往前一纵。

    当即就有骑卒要拦,却被马车撞的轰然倒地。

    徤马已然痛的不知所措,眼前便是有刀山火海也敢冲撞,莫说是人?

    是以来一个就撞飞一个,来两个就撞飞一双。又加高莽麾下就只百余骑,且正值列为长阵行进之时,情急间竟围都来不及围。

    李承宏几乎将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,才将马车调转向南。正要暗松一口气,又听李始贤急吼道:“快,卧进车厢……”

    眼李始贤已然钻了进去,近如睡觉一般平趴于车底,李承宏想都没想便滚了进去。

    堪堪趴好,就听高莽一声厉喝:“给我射……射马……”

    而后便听“嗖嗖嗖”的一阵。

    好在马车正在急驰之中,准头相对有限。且兵卒手中大都皆为骑弓,威力不足,是以两匹马虽各中了十几箭,但皆不致命。

    反倒是极痛之下,更是激起了凶性,马车跑的更快了。

    父子二人就如两只麻包,被巅的忽起忽落,李始贤甚至说不出一句囫囵话:“谋事在人,成事在……在天……只能看你我父子……父子的气数了……”

    若是气数不好呢?

    正值心乱如麻,马车冲上一处高坡,恰好将车帘抖开。

    看到远处那如潮水一般的一道黑线,李承宏浑身一震,喜极而泣:“父亲……大军,是朝廷的大军……”

    李始贤恍然如梦,喃喃自语:“天不绝我……果真是气数使然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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